「非升即走」的用人模式,相信在高校或有意进高校工作的博士人才都不陌生。
1993年,清华大学首次引入「非升即走」制度,至今经历了近30年的发展,「非升即走」逐渐成了高校和教师们的共识。
虽然出发点是为了优化教师队伍,但实际工作中却存在不少偏差,部分高校严苛的考评制度让高校青年教师们苦不堪言。
近日,有传复旦大学将推出“非升即走”的替代计划,不升也能留,只要青年科学家可以在行业内做得足够好,就可以留下来,化解“五唯“压力。
该消息令人不少科研圈中人振奋,同时也好奇复旦大学此举会带来怎样的影响——
复旦大学校长金力在参加“对话大脑”院士论坛时提到,文章并非科研的全部,青年科学家重要的是有自己的代表性成果,包括科研成果、教育成果以及重要应用的成果。学校也正在努力构建更完备的科技成果转化体系,其中最大的短板是缺少优秀人才,特别期待有志于成果转化的科学家加入复旦。
可以看出,复旦此举是为了招揽人才,但也从侧面反映出「非升即走」制度下潜在的问题。
01. 被剥削的教师
有人评价「非升即走」制度,美国重点在于“升”,而国内高校的重点在于“走”。学校通过考核,促使青年教师不断产出成果,原本是合理的。但由于高校掌握着话事权,青年教师很容易就陷入被“剥削”的困境。
有受访教师表示,自己三年时间里既要正常完成授课又要发九篇C刊论文,实在没有信心完成三年期考核,已经打算另寻出路,找个竞争压力没那么大的高校。
然而,达到考评标准就可以了吗?并不。
即使完成指标也只是说明你拥有了“升”的资格,并不代表一定能留下来。有教师无奈讲道:“完成硬性指标是一方面,具体结果还是要看专家、学术委员会的评审情况。”
不仅如此,还有高校聘任大量的青年教师,但最终只有极低比例的人能通过考核,意味着对于很大一部分青年教师而言,无论你多么努力,依然难逃被淘汰的命运。
这样的不确定性让青年教师面临巨大的压力,甚至焦虑到失眠。
02. 功利化的科研
众多学术界人物都曾指出,做学术要有甘坐冷板凳的精神,科研产出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,需要心无旁骛地钻研其中。然而在高校,青年教师不是“不愿坐”,而是“没法坐”——各种考核都在约束着他们。
「非升即走」高竞争低稳定的氛围下,科研很容易走上“功利化”的道路。
即使青年教师想做出有价值的科研,也要考虑到自己要面临的考核,有多少文章在等着他们。为了更快出成果,他们往往只能舍难取易、追逐学术热点,甚至是追求“短平快”。
而这样的结果就是导致科研成果缺乏创新性、选题单一短视,为了迎合论文发表而做研究,难以产出有重大价值的学术成果。
与此同时,对于真正热爱科研的人才来说,处于这样焦迫的环境下,无法潜心研究,是变相的人才浪费,也很容易造成人才流失。
总的来说,现时的「非升即走」制度亟需完善与改进。
事实上,近年已有不少高校开始放宽甚至明确不搞「非升即走」。比如——
宿迁学院的招聘公告,不仅抛出百万安家费&科研启动费来引才,还直接写道:“无非升即走,入职即入编”;
重庆邮电大学在其《2022年高层次人才招聘简章》中特别标注:“采取‘先进站、再进编’的人才引进模式,不采用‘非升即走’等招录模式”;
南京信息工程大学在《高层次人才招聘启事(2022年)》中特别提示:“南京信息工程大学不采用‘非升即走’或类似招录模式,不实行竞争性淘汰。”
……
在「非升即走」成为常态的当下,不采用「非升即走」恰恰成了高校招聘时的“卖点”。
这些学校不采用「非升即走」可能是对科研的支持,也可能是招揽人才的策略。但无论是出于哪种原因,都期待高校能够打破窘境,给教师群体多一点安全感。
不仅是为人才,更是为自身。毕竟教师做得好,学校才是最大受益者。
最后,也要给人才一点提醒——
复旦大学的「非升即走」替代计划会带来怎样的改变,我们尚未可知,毕竟目前还未提出明确的方案。但有总比没有好,复旦大学正做出努力。
为科研人员创造良好的环境,切除浮躁之风,让学术回归本质。这是一个好的开始,哪怕是一个口号,也依然值得期待。
但,无论是复旦大学还是上述的高校,不搞「非升即走」不代表可以躺平,高校应该倡导良性竞争,但竞争始终是必然的。
有竞争才有进步,无论怎样,高校都会通过一定方式让人才“跑起来”,关键只在于是什么方式。所以对于人才而言,唯有保持自身的竞争力,才能立于不败之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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